论康德的宗教哲学观——以辨析与确立作为道德存在者的人乃自然之终极目的
On Kant's Philosophy of Religion——To Discriminate and Affirm That Man as Moral Subject Is the Final Purpose of Nature
作者:高小强;
Author:
收稿日期: 年卷(期)页码:2013,(04):-94-102
期刊名称:四川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Journal Name:Journal of Sichuan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 Edition)
关键字:康德;宗教;作为道德存在者的人;自然之终极目的
Key words:
基金项目:四川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研究专项项目“中华文化传承与创新人才培养研究”(skqy201205)
中文摘要
从康德的宗教哲学着手,涉及到他论述人性的根本恶与神之恩典,奇迹与拣选,德行的王国与奥秘,对神之侍奉与蒙恩,证实神之此在的自然神学与道德神学,乃至由自然的目的论而确立人作为道德存在者才是自然之终极目的,进而确认人之极善者即圣人孔子。
参考文献
①牟宗三先生指出:若从理性上说,这当然是矛盾,即人既是有德的,他便不能再是邪恶。但若如此,便不能就生而有的性说他或善或恶。若从生而有的性之立场说,则人一方面是善一方面是恶便不矛盾。若如孟子欲说人性之定然的善,便必须先摒弃告子之依“生之谓性”之原则说性,此则便断然分开而无许多缠夹。康德之所以有此弊病,则在于他不相信因而也始终不具有儒家能够与“天”(通向“神圣意志”)为一的本心或良知。因为善恶性向是决意之主观根据,纵使属于气性才性,有限定性,然亦可化。其可化之超越根据在儒家是本心或良知,在康德是“道德法则即动力”,但由于其全无“本心即性”做支持,故其为动力虚而不实。(参阅牟氏著《圆善论》,第66-70、74-75、76-79页三处的“编者案”,台北:台湾学生书局,1985年。)
①利文斯顿:《现代基督教思想》,何光沪译,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2年,第145-146页。
②参阅Immanuel Kant,Die Metaphysik der Sitten,Die Religion innerhalb der Grezen der bloβen Vernunft,Werkausgabe BandⅧ,SS.663-705,“Erstes Stück Von der Einwohmung des Bses Prinzips neben dem Guten:oderüber das radikale Bse in der menschlichen Natur,”herausgegeben von Wilhelm Weischedel,suhrkamp taschenbuch wissenschaft 1977;Religion within the Limits of Reason Alone,pp.15-49,Book One.Concerning the Indwelling of the Evil Principle with the Good,or,on the Radical Evil in Human Nature,translated with an Introduction and Notes by Theodore M.Greene and Hoyt H.Hudson,Harper Torchbooks Harper&Row,Publishers,New York,1960;李秋零译《纯然理性界限内的宗教》,第一篇《论恶的原则与善的原则的共居或论人性中的根本恶》,载李秋零主编《康德著作全集》第6卷,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16-54页。(以下简注为:康德《宗教》,德文原本与英译本页码,李译本及页码。)这不仅仅信仰耶教的西人,就连今日惟其马首是瞻的中人亦概莫能外。我曾经亲耳听到一位加藉华人学者理直气壮地连续反问道:天理良知如何可能下贯,云云国内年轻学人看起来就更为气势如虹,所谓“中国现代儒生的道德‘形而上学’坚持拒绝超绝的神圣陈言,肯定本然道德,真的可靠而又自足”“谁能保证古代先哲所谓的道德心传不是在虚假形而上学的根据上建立起来的”“不通过批判的理性知识来清理道德理性的根基,何以敢肯定避免道德的虚妄”云云。(刘小枫著《拯救与逍遥》,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1年,第7、9页。)这伙人似西学训练有素,中学却无根底。不过想起当年吴虞之流,就不仅仅是中学有无根底的问题,或许反倒主要是态度立场的问题了。震慑于西人文明,轻诋自家文化传统,可谓“攻乎异端,斯害也已。”“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论语.为政第二》,第十六、廿四章,朱子撰《四书章句集注》,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第57、60页。)
③唐君毅先生在论述孟子“即心言性”时指出了四个方面,亦即:其一,心对自然生命之涵盖,亦即人之仁心原对人出自自然生命之欲望,如食色等,能加以一一肯定。譬如《孟子.梁惠王下》,孟子对齐宣王“好乐”、“好货”、“好色”等等的开导。其二,心对自然生命之顺承獉獉獉獉獉獉獉獉獉,即人的仁义礼智之心乃原自人的爱亲敬长之心。譬如孟子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将食色之性统摄入孝心,亦即人的德性心之下。而反之人只知食色之欲,则未必能尽孝心。其三,心对自然生命之践履獉獉獉獉獉獉獉獉獉,即人的身体皆可透显出人之德性。譬如“君子所性,仁义礼智根于心。其生色也,睟然见于面,盎于背,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其四,心对自然生命之超越獉獉獉獉獉獉獉獉獉,即此心可主宰决定形色躯体之自然生命的存亡。譬如“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非独贤者有是心也,人皆有之,贤者能勿丧耳。”因此,人之所獉獉獉以为人獉獉獉,乃在其有此心獉獉獉獉獉獉。(参阅氏著《中国哲学原论.原性篇》,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年,第13-18页。)
①康德:《宗教》,SS.707-747;pp.50-84;李译本,第55-91页。据说,《神之旧约》中的创世纪和《古兰经》中皆记载亚伯拉罕的嫡子以撒是犹太民族的祖先、庶子以实玛利是阿拉伯民族的祖先。在耶教信仰中,亚伯拉罕(易卜拉辛)是信心的楷模,他愿意服从上帝、把自己的独生子以撒献祭,预表了上帝献出耶稣。在伊斯兰教里,易卜拉辛(亚伯拉罕)同样是信仰之楷模,顺服上帝把儿子以实玛利献出。居然与此类似的,在中国《二十四孝》的故事中亦记载有晋代郭巨埋儿奉母之事迹。若说有不同的话,那么前者(犹太教、耶教及伊斯兰教)是献子敬神,是地道的宗教,神人相分之神本位的;而中国则不然,是为了尽孝敬之道,可说是天人合一之孝本位的。不过,就所有他们的具体做法而言,我们今人可以质疑、提出问题,尽可能地体会其中的蕴涵,而不宜自以为是地匆匆地加以断然的否定。
②康德在此再次明确指出:“但是,由于德性上的至善并不能仅仅通过单个的人追求他自己在道德上的完满来实现,而是要求单个的人,为了这个目的联合成为一个整体,成为一个具有善良意念的人们的体系,只有在这个体系中,并且凭借这个体系的统一,德性上的至善才能实现。”(康德《宗教》,S.756;p.89;李译本,第98页。)
③康德:《宗教》,SS.749-815;pp.85-138;李译本,第92-151页。
①康德:《宗教》,SS.817-879;pp.139-190;李译本,第152-207页。
②详细论述请参阅拙文《天道与人道——人类和谐与尊严的生活何以可能》,载《切磋集——四川大学哲学系中国哲学合集》,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10年,第3-17页;《论天道与人道——以辨析康德之先验自由及其与实践自由的关系》,《四川大学学报》2012年第2期。
③Immanuel Kant,Kritik der praktischen Vernunft,Grundlegung zur Metaphysik der Sitten,Werkausgabe BandⅦ,SS.59-61,herausgegeben von Wilhelm Weischedel,suhrkamp taschenbuch wissenschaft 1974;Foundations of the Metaphysics of Morals,translated and with Introduction by Lewis White Beck,pp.46-47,the Macmillan Publishing Company,Inc.1989;苗力田译《道德形而上学原理》,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6年,第80-81页;李秋零译《道德形而上学的奠基》,载李秋零主编《康德著作全集》第4卷,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435-437页;李明辉译《道德底形上学之基础》,台北:联经出版社出版,2003年,第51-53页。(以下简注为:康德《道德形而上学之奠基》,德文原本页码及英译本页码,苗译本及页码,李译本及页码,辉译本及页码。)
④Immanuel Kant,Kritik der praktischen Vernunft,Grundlegung zur Metaphysik der Sitten,Werkausgabe BandⅦ,S.210,herausgegeben von Wilhelm Weischedel,suhrkamp taschenbuch wissenschaft 1974;Critique of Practical Reason,edited and translated,with Notes and Introduction By Lewis White Beck,p.91,the Macmillan Publishing Company,Inc.1993;韩水法译《实践理性批判》,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年,第94-95页;李秋零译,载李秋零主编《康德著作全集》第5卷,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93-94页;邓晓芒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119页。(以下简注为:康德《实践理性批判》,德文原本及英译本页码,韩译本、李译本、邓译本及页码。)
①参阅Immanuel Kant,Kritik der Urteilskraft,herausgegeben von K.Vorlnder,SS.221-248,Verlag von Felix Meiner,Hamburg,1954;Critique of Judgment,translated with an Introduction by W.S.Pluhar,pp.239-264,Hackett Publishing Company,1987;邓晓芒译,杨祖陶校《判断力批判》,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207-237页;李秋零译《判断力批判》,载李秋零主编《康德著作全集》,第5卷,北京:中国人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372-399页。(以下简注康德《判断力批判》,德文本页码,英译本页码,邓译本及页码,李译本及页码。)
②参阅康德《判断力批判》之《目的论判断力的辩证论》,SS.248-283;pp.265-300;邓译本,第238-271页;李译本,第400-432页。
③参阅康德《判断力批判》之《目的论判断力的方法论》,SS.283-305;pp.301-324;邓译本,第272-294页;李译本,第433-454页。
①参阅康德著《纯粹理性批判》,A620-642/B648-670,A804-819/B832-847;Immanuel Kant,Kritik der reinen Vernunft,herausgegeben von R.Schmidt,SS.588-604,727-739,Felix Meiner Verlag,Hamburg,1993;Critique of pure Reason,translated by N.K.Smith,pp.518-531,635-644,the Macmillan Press Ltd.1933;李秋零译,北京:中国人大学出版社,2004年,第483-496、591-601页;邓晓芒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年,第490-505、611-621页。(以下简注为:康德《纯粹理性批判》,标准页码,德文本页码,英译本页码,李译本及页码,邓译本及页码)。
②参阅康德《实践理性批判》,SS.254-264,270-275;pp.130-138,144-149;韩译本,第136-144、149155页;李译本,第131-139、144-150页;邓译本,第170-180、187-194页。
①以之为真分确切的(ein gewisses)与不确切的(ein ungewisses),确切的即为知或知识(Wissen),具有确切性(Gewiβheit)是必然判断(ein apodiktisches Urtheilen)。不确切的可以是在主客两方面都不充分,即为意见(Meinen),是或然判断(ein problematisches)。也可以是在客观上不充分而在主观上却充分,即为信念或信仰(Glauben),是实然判断(ein assertorisches)。首先是自由,其次是由自由而可能的神之此在及来世,无疑是基于道德法则的以之为真,或一种自由的、在完成其目的的道德意图中必然的以之为真,是道德的信念或信仰,是道德上的确切性,至少,其反面永远不能证明。(参阅康德《纯粹理性批判》,A820-831/B848-859;SS.739-748;pp.645-652;李译本,第601-608页;邓译本第628-641页。和康德著,许景行译《逻辑学讲义》,北京:商务印书馆,1991年,第57-72页,亦可参阅Kants Gesammelte Schriften,BandⅨ,SS.65-81,herausgegeben von der kniglich Preuβischen Akademie der Wissenschaften,Berlin und Leipzig,1923.)
②参阅康德《判断力批判》之《目的论判断力的方法论》,SS.305-349;pp.324-368;邓译本,第294-337页;李译本,第455-496页。
③其实,自由高于别的理念的思想早在《道德形而上学之奠基》中就有所表达,对此苗力田先生就曾明确指出过,他说:通过《实践理性批判》,我们确定了伦理学说在康德批判哲学的地位,看到从最高原则发挥出来的理论系列。但通过《道德形而上学之奠基》我们可以看到,《实践理性批判》中那些更为绵密,更多装点的理论的最初形态和原本意义。例如在《实践理性批判》里公设有三个:灵魂不朽、意志自由和上帝此在,在《道德形而上学之奠基》却把自由当作道德唯一前提,何轻何重,何主何从,其中信息不是不言自明吗(参阅康德《道德形而上学之奠基》,苗译本,第166-167页,“译者后记”。)
④参阅亚里斯多德著《物理学》第二卷,192b8-200b11,徐开来译,载苗力田主编《亚里斯多德全集》第二卷,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1年,第30-56页;或者,张竹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1年,第43-67页。
参阅李道平《周易集解纂疏》卷一,北京:中华书局,1994年,第27-68页。
参阅牟宗三著《四因说演讲录》,第一讲至第四讲,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第1-54页。
《中庸》,第三十、卅一、卅二章,朱子《四书章句集注》,第37-39页。
《论语·里仁第四》,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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